鄭士儒(左)在指導徒弟修改作品畫稿。謝博宇攝
鄭士儒牙雕平刻作品《春夜宴桃李園圖》扇子。本報記者 張翼攝
深棕色的牙板上,太陽和兩只昂首相望的大鳥,展現(xiàn)著靈動簡潔的線刻手法,天真、質樸、大氣的感覺撲面而來……浙江余姚河姆渡新石器遺址出土的蝶形裝飾品《雙鳥朝陽》,距今已有7000多年。這就是我國最早的牙雕平刻工藝。
象牙雕刻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(chǎn)。牙雕平刻,是相對于牙雕中的立雕、浮雕而言的。在中國近現(xiàn)代牙雕平刻史上,從清末民初至今,三代藝人薪火相傳。曾經(jīng)在清宮造辦處當差的陳紫光,在北京創(chuàng)設牙雕平刻作坊,后來獲新中國第一批老藝人稱號;陳吉品13歲開始在作坊學徒,在85歲高齡時榮獲工藝美術終身成就獎;第八屆中國工藝美術大師鄭士儒師承陳吉品,成為第三代傳人。
以刀代筆,在象牙表面上鐫刻出生動的書畫作品,既有金石氣息和略帶淺浮雕的質感,又有筆墨韻味,這是牙雕平刻藝術的獨特之處。勾、皴、擦、染點等筆法及下筆輕重、疾徐、偏正、曲直等變化共同構成了中國畫的筆墨精華。而牙雕平刻的刀法,與中國畫的筆法異曲同工,又別有風格和神韻。
如癡如醉,如琢如磨。1982年,鄭士儒進入北京象牙雕刻廠,從素描、線描等繪畫基礎學起,從雕刻木頭練習開始,幾年后上手牙雕。先學的是象牙立雕人物,后為繼承陳吉品老師的平刻技藝,拜在陳老師門下學習。
平刻刀法氣象萬千,題材不同,運用的刀法迥異:刻山石、松樹,刀法遒勁多姿、線條講求力度,質感、動態(tài)統(tǒng)一于奔放的風格之中;刻羅漢,刀法古拙渾然天成;刻仕女,刀法清秀而柔美;刻花鳥,靈動萌趣氣韻自然……日復一日,刀筆的功夫從笨拙到一氣呵成,直至似有神助。
牙雕技藝是淘汰率極高的一門工藝,當初同鄭士儒一起進廠的70多個學徒,如今還在從事這項技藝的僅剩下兩個人?!坝龅竭^很多困難的時刻,但我從未想過放棄。師傅不僅給我技藝,也給我精神的傳遞。我希望給牙雕賦予精神,給作品中的山、水、人、物賦予生命?!编嵤咳逭f。
有一句話一直“刻”在鄭士儒心里——2008年他轉學平刻后參加一次全國工藝美術展,作品在現(xiàn)場收獲了很多鼓勵,但一位前輩卻很嚴肅地說,“你師傅可以這樣刻,但你不可以!”這句話如醍醐灌頂,敲醒了他,成為他藝術創(chuàng)作中一個重大轉變的開始。
鄭士儒的作品多次獲得國家和省市級的獎項,尤其是青綠山水意境的呈現(xiàn)造詣頗深?!叭绻麤]有當初的那一聲斷喝,不會有當下的我?!编嵤咳逭f,“工藝必須在傳承中創(chuàng)新,牙雕不竭的藝術生命來源于幾千年來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的滋養(yǎng)?!泵慨斔杏X藝術創(chuàng)作的靈感枯竭時,就會停下手中的雕刻,讓自己徹底沉浸到中國文化的大海中,去觀賞、揣摩、研究中國歷代的名畫,靜下心來潛心研讀中國的畫論,重獲動能。
傳承還在繼續(xù),如今鄭士儒在潛心創(chuàng)作的同時,培養(yǎng)了一批又一批新一代象牙雕刻藝術家,徒弟中有的也已經(jīng)成為北京工藝美術大師和東城區(qū)非物質文化遺產(chǎn)代表性傳承人。(記者 張翼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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